第三十二章 斩金丹

    冰裂谷底，寂灭之气如浓雾般翻滚，林夜、苏芷凝与那黑袍金丹修士对峙。
    黑袍男子脸色铁青，眼中惊疑不定。他堂堂金丹修士，竟被一个筑基大圆满的小辈用剑指着，扬言让他“滚”或“死”？这简直是奇耻大辱！但对方身上那股冰冷死寂、仿佛能湮灭一切的剑意，又实实在在地让他感到了威胁，尤其是身处这寂灭之气浓郁的环境，对方的功法似乎占尽了地利。
    “小辈，狂妄！”黑袍男子终究压不下金丹修士的傲气与对那株“九幽寒煞草”的贪婪，厉喝一声，“既然你找死，本座便成全你，将你一并炼入我的‘聚魂葫’中！”
    他虽如此说，却再无丝毫轻视，双手猛地一合，周身魔气汹涌而出，在其身前凝聚成一颗狰狞咆哮的黑色骷髅头。这骷髅头比之前对付苏芷凝时更加凝实，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鬼火，张口便喷出一道腐蚀性极强的幽冥鬼煞波！
    这是他的拿手神通，威力远超之前随手发出的魔爪，足以重创甚至灭杀寻常金丹初期的修士！
    “林师兄小心！”苏芷凝强忍伤势，惊呼提醒，挣扎着想上前相助。
    “师妹不必担心，退后疗伤。”林夜头也不回，声音冷静得可怕。面对那足以让普通筑基修士瞬间魂飞魄散的幽冥鬼煞波，他眼中非但没有惧色，反而燃烧起灼热的战意！
    他在云渺宗多年忍辱负重，杂役弟子数年，“万物分解系统”没有觉醒，自己只能抱着三系杂灵根混迹其中，根本就没有出头之日，而现在，多年的忍辱负重终于过去，他也可以修习，甚至也能筑基成功。
    现在，他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距离结丹也只差一线，即使是结丹修士，他也不会退让。好，金丹修士？正好用来试我锋芒！
    “寂灭剑域，开！”
    林夜低吼一声，体内《寂灭剑经》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运转，丹田内接近大圆满的筑基灵力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与他领悟的寂灭剑意彻底融合！
    嗡——！
    以他为中心，方圆十丈内的灰黑色寂灭之气缓缓汇聚而来，形成一个模糊却充斥着极致寒冷与死寂的领域力场！领域之内，万物凋零，连飘落的雪花都在瞬间化为虚无！
    这就是他凭借“万物分解系统”算法，耗尽资源修成的最大杀手锏之一——“寂灭剑域”。能形成一种寂灭的力场，湮灭一切物质，已经带有一点“万物分解”的味道。
    他之所以敢和金丹修士交手，也正是依靠这个。因为金丹修士也不可能形成“领域”。
    那狂暴袭来的幽冥鬼煞波冲入这寂灭剑域，速度骤然减缓，其上附着的魔气煞能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领域之力侵蚀、分解、湮灭！
    “什么？！剑意领域？这不可能！”黑袍男子骇然失色，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剑意领域，这是多少金丹剑修梦寐以求而不得的境界，一个筑基小子怎么可能掌握？！
    虽然这领域范围极小，且极不稳定，明显是借助此地环境强行激发，但其本质之高，已然超出了他的理解！
    “破！”
    林夜趁对方心神震动之际，寂灭剑化作一道撕裂一切的灰黑死线，精准无比地点在那道被大幅削弱了的幽冥鬼煞波最核心的一点上！
    嗤——！
    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入冰水，幽冥鬼煞波剧烈震颤，发出一声哀鸣，竟被这一剑生生点碎，炸散成漫天混乱的煞气能量！
    “噗！”神通被强行破去，黑袍男子受到反噬，喉头一甜，一口鲜血险些喷出，被他强行压下，但脸色已然苍白了一分。
    他心中的惊骇已然无以复加，取而代之的是滔天的杀意！此子绝不能留！筑基期便有如此手段，若让他结成金丹，那还了得？！
    “小辈，本座倒要看看，你这伪领域能撑多久！”黑袍男子彻底疯狂，不惜燃烧本命精血，双手结印速度快的留下道道残影，“万魂噬天！”
    呜呜呜——！
    凄厉无比的鬼哭狼嚎之声瞬间响彻冰谷，他腰间一枚黑色葫芦猛地打开，无数凝实无比的凶魂厉魄蜂拥而出，其中甚至夹杂着几道虚幻的金丹级主魂！这些魂魄相互撕咬吞噬，最终化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大鬼手，鬼手之上无数痛苦的面孔挣扎咆哮，带着吞噬一切生灵的怨毒与疯狂，朝着林夜的寂灭剑域狠狠抓下！
    这一击，已然超出了金丹初期的范畴，无限接近金丹中期！
    这是黑袍男子压箱底的绝招，代价巨大，但威力也恐怖绝伦！他自信，就算对方有那诡异的伪领域，也绝对挡不下这一击！
    恐怖的威压让后方疗伤的苏芷凝几乎窒息，美眸中充满了绝望。
    面对这毁天灭地的一击，林夜瞳孔也是骤然收缩。他感受到了致命的威胁！寂灭剑域在剧烈震颤，已然到了崩溃的边缘！
    不能硬抗！
    林夜眼中闪过一抹决绝狠厉之色。他猛地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寂灭剑上，剑身嗡鸣震颤，灰黑色的光芒暴涨！
    与此同时，他左手一翻，一直扣在手中的三枚“寂灭雷珠”毫不犹豫地激射而出，并非射向那巨大的鬼手，而是射向了鬼手后方——黑袍男子本体！
    围魏救赵！攻其必救！
    “六九玄功，第二转，金身不灭！”
    林夜狂吼，体内气血如同火山爆发，皮肤瞬间转化为淡淡的暗金色，肌肉虬结，一股磅礴的肉身之力撑起，硬生生将即将崩溃的寂灭剑域又稳固了刹那！
    而他手中的寂灭剑，汇聚了精血、全部灵力、以及剑域核心的寂灭真意，发出了至今为止最为璀璨、也最为死寂的一剑！
    “寂灭——斩乾坤！”
    一道细微却仿佛能切割空间、湮灭万物的灰黑细线，逆着那遮天鬼手，无声无息地斩出！
    这一切说来话长，实则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
    黑袍男子正全力操控鬼手，眼看就要将林夜捏碎，却见三枚毫不起眼的灰黑色珠子后发先至，以一种惊人的速度射到面前。从那珠子上，他感受到了一股丝毫不逊于自己全力一击的恐怖能量波动！
    “混蛋！”他吓得魂飞魄散，哪里还顾得上攻击林夜，拼命想要回防。
    但已经晚了！
    轰！轰！轰！
    三枚寂灭雷珠几乎同时在他身前引爆！恐怖的能量风暴瞬间将他吞没，毁灭性的寂灭剑意疯狂撕裂着他的护体魔气！
    “啊——！”黑袍男子发出一声凄厉无比的惨叫，护体灵光瞬间破碎，身体被炸得血肉模糊，倒飞而出。
    而几乎在同一时间，林夜那倾尽全力的“寂灭斩乾坤”也与巨大的鬼手轰然相撞！
    嗤啦——！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令人毛骨悚然的湮灭之声。灰黑细线所过之处，那由万千凶魂凝聚的鬼手如同遇到了克星，组成鬼手的魂魄成片成片地哀嚎着、消融着、化为虚无！
    巨大的鬼手被从中一分为二，随即彻底崩散！
    但金丹修士拼死一击的残余力量依旧可怕，破碎的鬼手能量狠狠撞在了林夜的寂灭剑域和他本体之上！
    砰！寂灭剑域终于支撑不住，彻底破碎！林夜如遭重击，暗金色的皮肤上裂开无数血痕，鲜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般向后砸去，重重撞在后面的冰壁之上，嵌入其中，不知死活。
    而那黑袍男子更惨，被三枚寂灭雷珠贴身引爆，半个身子都快被炸烂了，浑身焦黑，气息萎靡到了极点，倒在冰面上抽搐着，显然已是濒死状态。
    整个冰裂谷底，一时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只剩下寂灭之气流动的嘶嘶声，以及两人微不可闻的痛苦喘息声。
    苏芷凝被这惨烈到极致、逆转生死的交锋震撼得无以复加。她强撑着站起来，先是看了一眼远处焦黑抽搐、显然活不久的黑袍男子，然后立刻踉跄着扑到林夜撞出的冰坑前。
    “林师兄！林师兄！”她声音带着哭腔，颤抖着探查林夜的状况。
    此时的林夜，模样凄惨无比，浑身浴血，气息微弱，仿佛随时都会熄灭。但苏芷凝却能感觉到，他体内有一股坚韧无比的生机和冰冷的剑意在顽强支撑着，并未真正消散。
    她连忙取出冷月宗最好的疗伤丹药，小心地送入林夜口中，并以自身灵力助其化开药力。
    良久，林夜咳嗽一声，又喷出一口淤血，缓缓睁开了眼睛，眼神虽然疲惫虚弱，却依旧清澈锐利。
    “咳……还没死……”他声音沙哑地自嘲了一句。
    “师兄！”苏芷凝喜极而泣。
    林夜艰难地转动目光，看向那黑袍男子的方向，确认其已然濒死，这才彻底松了口气。倾尽全力，底牌尽出，终是斩了此獠！
    他感受着体内空空如也的经脉和撕裂般的剧痛，心中却是无比畅快。这一战，虽然惨烈，却将他这段时间的积累彻底融会贯通，尤其是对寂灭剑意的运用，更上一层楼！而且，亲手斩灭一名金丹修士（虽是取巧且借助了环境和外物），带来的信心和感悟是无可替代的！
    “此地不宜久留……”林夜虚弱道，“刚才动静太大，恐会引来其他东西或人……”
    苏芷凝立刻点头：“师兄说得对，我这就带师兄离开。”
    她小心地将林夜从冰壁中扶出，又走到那黑袍男子尸体旁，将其储物袋和那黑色葫芦收起，弹出一缕真火将其尸身化为灰烬。
    做完这一切，苏芷凝搀扶着林夜，迅速离开了这片狼藉的战场，朝着冰裂谷更深处，那寂灭本源气息传来的方向寻去。那里环境更恶劣，但也更安全，更适合隐藏和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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