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心怀鬼胎

    洛伊的美貌令索斯印象深刻，追求她倒也一点都不委屈，但甫一接触索斯就发现，这女孩不是个花瓶，她和自己完全是同一类人:出生极高却不满足于此，崇尚完美追求卓越，内心高傲言谈举止却不骄横，遵守秩序却不迂腐无聊，脑子里有一大堆理念和新想法迫不及待地想一一付诸尝试，每天都充满干劲和活力。
    索斯曾以为自己是天下最优秀的青年才俊：比他更拼命的没有他出生好，比他出生好的绝没有他努力，世上没人配得上自己，直到见到眼前这女孩――洛伊拥有他引以为傲的一切优点，甚至还是个天资卓越的女法师。这是他见过的最聪慧，最见识广博且脑子灵活的异性，与她相比，自己以往二十多年里见过的那些公主和贵族小姐之流，简直如猪猡和蝼蚁般蠢笨和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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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按理说，他们这样一对年轻男女碰在一起很大概率会彼此吸引，事实也是如此――如此完美的异性曾经是他梦寐以求的配偶，可却不是他此刻的需求。现在他缺少的不是一个王妃，而是一股能帮助他复国的助力。这种情况下，洛伊的一切优点恰恰变成了他所痛恨的特质：这样一个优秀骄傲的女孩，也许可能出于欣赏而与他结合，却绝不可能从心底里被自己彻底征服，更不用说像个傀儡一样被他操控和影响――她甚至每天只肯花一个小时和自己在一起。
    虽毫无蔑视之意，但他还是感到很不舒服。
    “每时每刻都应该用来让自己变得更优秀”亦是索斯王子自己的座右铭，他也从不肯在任何女孩身上花太多时间……但这么认为是一回事，被别人这么对待又是另一回事。他何曾感受过这种不被放在第一优先位置的滋味？曾经交往过的其他女孩，哪个不是恨不得整天与自己黏在一起？
    但对方偏偏又有资格高傲和蔑视他，咬牙忍耐这种不适感、慢慢套牢她、借由她影响她背后的家族、接近帝国军队统帅，借助佛斯特家的巨大能量找出复国的希望和可能，才是他此刻需要做的。
    眼下想这些还太早，自己确实成为了第一个成功与洛伊约会的领先者，这在旁人看来已是惊人胜利的壮举在他眼里只是第一步。他不敢不绷紧神经竭尽全力：这是佛斯特公爵之女，在心高气傲如她眼中，王子的头衔和质子的身份只是两条无关紧要的背景说明――就算自己摇身变为帝国皇帝或坐拥天下财富也不会让她有一点投怀送抱的冲动；就算自己忽然被削为平民一无所有，也不会让她心生轻视翻脸不认人。
    想要获得她的青睐，追求者必须完全依靠自身的优秀和本事，外物和背景势力最多只能锦上添花，能提供的助力极为有限。
    （如果这女孩也像其他贵族少女一样轻浮肤浅容易被人左右，该多好？）
    他叹了口气，嘲弄了下自己的天真想法，若真如他所愿，以洛伊的容貌早就被不知道多少男人追上手过，说不定都已经嫁作人妇挺着大肚子，哪还轮得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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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什么叹气？”洛伊根本没想到身边这年轻人心怀鬼胎，还以为出了什么问题，微皱秀眉，扭头疑惑地问。
    女孩的声音让索斯回过神来，心中顿时大叫不妙，与她在一起的情况下居然分神，这是个严重失误！
    “没什么，今天收到家信，父亲重病在床，我向陛下呈上申请恳求回家探望。”他不动声色，没有特意掩盖刚才走神的事实，而是略带哀愁地开口，“但你知道，我是来做人质的，虽然并无反心，但关键在于监管我的那些探子和皇帝陛下怎么看。”
    “伯父病倒了？”索斯忧郁的神情意外地有些吸引人，洛伊心中一软，柔情似水的模样语气和盯着自己弟弟时判若两人：“严重吗，不管怎样都应该回去看望，你放心吧，我会替你想办法的。”
    她是真心喜欢眼前这个年轻人，尽管他并不完美，却已是自己遇到过的最优秀异性。他比自己大不了几岁，却有着沉着、稳重等一系列年轻人通常不具有的品质，通俗地说，就是内涵。这些应当依靠经历和时间才能够累积出的特性让她心仪不已，她忍不住会想，要是自己弟弟也能像索斯这样，配上自己父母的实力为背景，该是多么完美的一个男人啊。
    “谢谢你，洛伊。”索斯松了口气，“我很不想离开你，但我敬重爱戴我的父亲……”
    “不用解释，我明白。”洛伊轻轻抓住他的手，以肢体语言表达安慰之情。男子心中一跳，一个失误居然带来了预想之外的惊喜收获，这是他和洛伊第一次有意识的身体接触，按照这个趋势，很快便可以自然地拥抱亲吻她了。
    他没有得意忘形，而是很自然地收紧手指牵住对方：“不谈这些沉重的话题了，今天你和菲恩大师的实验有新进展么？”
    “嗯，我们已经成功地确认施法手势需要的手掌和指节数量和彼此位置关系，将其从手势分解化为了一个框架，初步确认了立体魔文的存在。如果实验顺利，很快施法手势就将成为一门崭新的学科，而立体魔文在实际中的运用，也将给魔法造物的功能多样化和性能威力带来可观的提升。”
    ……
    如果有旁人走近听到两人的谈话，肯定会以为他们在进行单纯的学术讨论，但索斯知道，洛伊愿意和自己谈这些便已是亲密的体现，而自己认真倾听并时不时在一些关键地方假装不理解进行些提问，会让两人每天能相处的这点时间产生的效果达到最大，作用绝不亚于通常的谈情说爱，甚至犹有过之。
    （对付这样不一般的女孩，就得用不正常的手段。寻常女孩眼中的浪漫在她眼里只会显得幼稚无比。）
    索斯明白，在这场不带敌意的交手中自己还是占了些优势。洛伊太年轻了，哪怕再聪慧机灵，但阅历和结识过的人的数量不足还是让她的城府略浅，自己已有一些经验，很轻松地就找到了能快速提升她好感度的方法，而她呢……即使本能地察觉到了自己在刻意讨好，在好感的作用下也可能会无意识地忽略。
    指掌与洛伊纤细手儿接触的位置传来放电般的美妙触感，索斯几乎难以集中注意力，两人牵手边聊边走，眨眼间便已经逛绕一圈回到佛斯特家门口，是时候道别了：“那么，我回家的事就拜托了。”
    “放心吧，很快你就能回去的。我弟弟去北方旅行，说不定会经过你那里，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过段时间说不定去看看我弟弟，然后再顺便拜访下你和伯父呀。”
    （为什么不是先来看我，然后顺便瞧瞧你弟弟？）索斯点点头，心中却再次有些不舒服――她无意中的一句话，便又暴露出她重视另一个人多于他。他深吸口气，提醒自己不要钻牛角尖，对方更重视家人是天经地义的：“哦，你弟弟去北方旅行？那到时候可以让我也结识一下。”
    虽心中不爽，出于本能他还是迅速将此事记在心中。虽不怎么关注洛伊那游手好闲的弟弟，但佛斯特家唯一的男性后代哪怕是头猪也是重要角色，回头派人稍微注意点他的行踪吧，或许能派上什么用场：“那好，等你有空了给我个信，我会邀请你……还有你弟弟来我的城堡做客，纳瑞格不仅是忠心于帝国的附属，景色和美食也是一绝。”
    “那这么说定了。”洛伊朝索斯愉快地笑笑，松开了他的手朝他道别：“那么，明天见。”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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