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轻取冠军

    罗德身上的银色光芒应声熄灭，环绕他们的数万观众虽听不见爱伦口中言语却能看见她扔下武器的动作，如同集体失声般静了下来。有那么短暂的一瞬如排演过一般鸦雀无声，片刻后便再次哄闹起来。一半人在为冠军欢呼，而剩余的人中既有不满她直接投降的，也有觉得两人间才打了没几分钟不过瘾的，甚至还有骂着要求爱伦赔偿博彩下注钱或对她进行辱骂威胁的……当事人对此毫无反应，她朝贵宾看台望了一眼，确定自己做了该做的事。
    尽管在赛前保证获得冠军，但教会驻安泰利主教依旧严肃地告诫了爱伦：若发生意外无法取胜，要尽一切可能保全教会声誉脸面。
    这样对手的出现大概就是“意外”了吧――身手不差，反应比自己敏捷，力量比自己更强，连斗气强度都远超自己。虽然爱伦还有着高阶魔导士的魔法水平，但看对方昨日施展那火球术的熟练程度和威力，只怕在这一项上也不一定逊色于她……最重要的是，此刻作为教会代表，她绝不能率先犯规。
    作为个人，她受了对方一次手下留情之恩，取胜欲和信心已失；作为教会代表，与其被狼狈地击败甚至受伤被迫退出场地，不如趁着颜面尚在承认不敌。没有第二选项，她第一次感觉被压得心服口服，心中甚至忍不住怀疑面前少年是某强者改头换面伪装而成。
    可即使怀疑，也不能由她、此时此地在这里提出质询。
    她向罗德欠身示意，转身离开了赛场。
    ……
    主教在看台上微不可察地叹息一声，以他的老辣眼力，自然看得出爱伦确实不是罗德对手。他没有料到：一场低规格且初次举办的青少年比武大会能冒出这种超乎想象的战斗天才，实力相差如此之大，不管是按照规矩比武，还是不管不顾以命相搏，她都没半分胜算。
    这场活动从决定举办到开始不到两个月，这么短的时间只够安泰利境内的年轻人赶来参与，经过调查场中这个叫罗里克的少年当时确实已在王国境内，不可能是米德兰统治者临时找出派来砸场子的，只能说天意如此吧。
    主教感到遗憾，但没让失落的情绪维持太久――教皇破格提拔爱伦并命其参赛的目的，是让一个在常人印象里“柔弱美丽”的少女代表教会出场，利用她女性的身份优势，象征教会的“母性”和“善良无害”，而同时让她展现实力，则暗示着教会有能力保护信众。
    听起来很玄乎不切实际，但人性就是这么个奇怪的东西，一些莫名其妙的心里暗示就能让另一件看起来与其毫不相干的事情也变得顺利起来，教会几百年传承，核心的那帮老家伙早已证明这招有效。
    赢了固然最好，但教皇本就没要求必须拿到冠军。让光明教会在安泰利知名度提高的目标已达到，她的实力也在与更强对手的竞技中全部展示――不敌之下果断认输，在爱伦是个女孩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只会承认那个叫罗里克的选手确实更强，而不会带着鄙视说教会的神殿骑士太弱。
    爱伦做得无可指责，找遍教会上下乃至整个艾瑞肯帝国，也找不出和她一样年轻却具备更强实力的十八岁以下少女。能迅速反应过来对方在手下留情，并果断为了教会脸面当场认输，这女孩起码眼力劲和判断局势的能力一流，值得培养。
    至于那个叫罗里克的米德兰少年，更值得教会笼络。昨日半决赛发生法术对轰的闹剧时，观众席上冲下来保护他的那个健壮男人能把伊力特的宫廷法师吓住，显然实力非凡，而且还不是这少年的父亲……这年轻人不止身手，恐怕身份也不一般。争取过来，说不定能成为教会渗透米德兰帝国的一招暗棋。
    ＊＊＊
    罗德看着爱伦・亚琴离开比武场的纤细背影，忽然觉得这女孩子也挺有意思。不过这念头很快被大量观众的欢呼声掩盖，他想起还有另一件事要做，把比武剑交还给工作人员，迎着数万人的目光走向贵宾看台，从腰带上抽出一朵花。
    “借这场胜利向公主殿下致敬，即使是这朵花儿，也不及您的一半美丽。”他抬手举高，看台上的公主低叫一声，手忙脚乱地站起走到看台边缘，羞怯地探出手臂接过花。看台下方，少年的银灰秀发在阳光底下反射着耀眼的光泽，乌黑的眼眸仿佛要把人的灵魂都吸进去，与他对视一眼，伊莲公主便整个人都有些恍惚了。
    她深深地嗅了一下花朵的香气，紧握不放地看着罗德远去的背影，红着脸朝父亲撒娇：“父王，他好棒！”
    “是啊，挺有意思的一孩子。”塔利公爵脸色极差，伊力特国王却笑着点头赞成，他就这一个宝贝女儿，可不打算把她当成政治筹码。
    罗德当然不是自己想出这主意的，这是他前两年从一本奇幻小说里看见的桥段：赢得比武大会的少年英雄，献了一朵花赢取了公主的芳心，最后成了国王的驸马……
    打住，他没想着要当驸马，也压根没对年仅十三的公主有什么想法，献一朵花在这种场合完全可以只是表达对王室的尊重……他真正的目的是想发泄一下对塔利之子的愤怒和不满罢了。格罗姆要求他不许再找对方麻烦，但没说不许向公主致敬呀。你不是想趁此机会向国王求亲吗，我先插一脚，虽然不真和你竞争，但也得让你不舒服几天。
    他离开贵宾看台，走向另一处特殊观众区，又摸出一朵，这回是真心的了：“送给我最喜欢的朋友，希里雅，你永远是我心目中最帅的女猎魔人！”
    “该死，你哪里学的这些花招。”希里嘀咕了句，左眼下的伤痕都泛起红色，但还是无数人的目光里站起来靠近看台栏杆接过花儿，别在腰带上：“恭喜啦，冠军先生。”
    “嘿嘿，回头见。”
    罗德朝希里眨眨眼，转身走向等待自己的比武大会工作人员，准备去休息室换下比武甲。此时国王在魔法的帮助下大声宣布了冠军诞生，观众席上表达不满的声音平息只余下欢声雷动――为这位年轻英俊的冠军喝彩，混在其中的尼可看着场中一脸意气风发、仿佛整个世界都在他掌中的罗德，惋惜地摇摇头：目标的本事比预计的还要高明，多么年轻优秀的孩子，他的人生本才刚刚开始，但在卷入一场国家间权力游戏的那一刻起，便注定要在今晚画上句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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