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自救（上）

    受的外伤在惊人体质作用下很快就会恢复，但这荒唐到令他怀疑人生的经历对三观和信念等造成的心理上的影响，却可能伴随他一生。
    忧郁归忧郁，不过现在，他得为自己还有机会怀疑人生而战斗了。
    “不就是杀个小崽子嘛，这么多废话。”那肌肉大块头从铁盔的开口里向外吐了口唾沫：“我上，你们不许动手，我讨厌有人拿着武器站在我背后，我会忍不住攻击他的。”
    “不要轻视你们的审判对象，他可是在比武大会的决赛上击败了一名神殿骑士的，三个一起上。”主席台上的典狱长大声提醒道，“不要手下留情！”
    “这帮杀人犯……你就是求他们手下留情他们也不会理你的。”伯爵夫人掩面而笑，“真是可惜了这么个可爱又有活力的小家伙，等他死了，我要把他下身那玩意割下来塞得满满的做成假吊，那手感……没硬都那么棒，我丈夫不在的时候，再也不会寂寞了。”
    罗德身上的汗毛一下竖起来，不仅仅是因为耳朵敏锐到听见了那女人的话，还因为三名竞技场斗士齐刷刷地把目光对准了他。
    ***
    神殿骑士当然不个个都像罗德击败的爱伦那么青春年少又美丽苗条、卖相反倒高过实力一些――这个维护光明教会尊严和形象的教团武装人数不多，却堪称大陆第一精锐。
    作为教会直属暴力机构，神殿骑士及其下属的圣武士不能像正规军队那般多多益善搞个成千上万人、徒引起外界忌惮，所以它在质量上下功夫――只有在二十岁前就能通过测试成为大剑士才能申报加入，通过信仰审核后成为教团武装最低级的一员教会武士，俗称圣武士。凭借实力和资历功劳的累积获得升迁，达到最巅峰，在教皇或全体大主教认可后，荣升为神殿骑士。
    每一个神殿骑士，都是万里挑一的顶层高手，就算平均实力不到剑圣级别，也要比寻常高阶大剑师要强上许多……进场负责审判的三名竞技场斗士在这种地下的黑色斗技场里牛气十足横扫八荒，却压根没资格触及那等强者。
    眼前这瘦得跟排骨似的小娘炮，击败过神殿骑士？
    只听这一句，三个压根不了解也不想了解时事的“审判官”就已经感觉到生命威胁，他们靠本能达成一致――必须联手对付这家伙，哪怕依旧不是对手，也绝不表现出害怕。在斗技场上，没有任何人会展现怜悯。
    “受审判者还没有武器！”矮人依旧不放弃一切能给朋友力所能及帮助的尝试，“哪怕只是表面上的公平，也总归是要有一点的吧！”
    观众们展现出了墙头草般无常的态度：这回矮人的意见又得到了响亮的一致支持。
    “当然，他会有一把剑。”监狱长见势不妙作出干涉：“但为了惩罚他刚才挟持了本地领主、伦纳德伯爵的妻子，他不会得到一把真剑，您认为呢，夫人？”
    “好主意，我也没法接受三个疯子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可爱。”
    监狱长扭头左右找了找，走向主席台边的武器架从上面取下一把装饰用木剑，朝斗技场中使劲扔去，那有着剑形状的长条物体在空中翻滚转体了几回，最终插在少年面前不远处的砂地里。罗德将其拔出，发现它没有灌铅或镶入其它任何金属――这是把真正的木剑，连训练剑都算不上，没开刃也没重量，杀伤力几乎为零。
    遗憾的是，他现在似乎就要靠这把玩具来保卫自己了。
    竞技场主人见少年毫无反对的意思，满意他的识相和配合，拍拍手高声喊道：“现在，大家可以在几名游走工作人员手里下注了，我们今天的竞猜内容为――这个年轻人到底是否有罪？请不要吝啬手中的金币银币，在这无聊又残酷的世界里，你很少能再遇见这样令人兴奋的消遣了！审判马上开始！”
    ＊＊＊
    伴随着雷动般的喧闹，观众们疯狂地围住了分散在各区域的竞技场员工，开始以下注的方式参与这场“审判”。场中那少年的特殊身份和比武审判这前所未有的新鲜剧目让所有人热情高涨，等那些工作人员离开观众席，已经个个都快搬不动钱箱了。
    斗技场中四人都没动，三名老斗士是知道规矩――在场主发话前不能动手，而罗德看三人不动手，也只好握着玩具木剑等待。
    等投注等一切琐碎事情处理完毕，斗技场主人的脸已经笑得像花儿一样。他豪迈地一挥大手：“比武审判，开始！”
    ……
    话音已落，战斗却没有一触即发，三个斗技场的亡命之徒警惕地观察着罗德。他们连斗气的使用都没系统学习过，彼此间又是潜在对手毫无互相信任，怎么可能对付得了一个能击败神殿骑士的人？虽然是三对一、虽然罗德此刻手里是把木剑，他们依旧不敢轻举妄动。
    罗德绷紧了神经，他当然清楚自己击败的是个什么神殿骑士。对面这三个家伙面上气势汹汹，论个体实力可能还不如昨天追杀自己的那帮黑衣人，以他的身体素质和所受的高质量教导训练，若不吝惜斗气，寻常情况下要撂倒眼前三人和玩一样――但现在，他手里的是一把连金属芯都没有的玩具木剑，而对面三人，却都手握自己不习惯对付的武器。
    ＊＊＊
    世上没有人会一出生就严肃寡言、沉稳可靠，自幼指导罗德剑术的格罗姆自然也并非一开始就是少年印象里那副模样。大剑师年少时或替人卖命刀头舔血，或走南闯北游历四方，什么样的人什么样的事都碰见过，些许阴招或下流手段更是不在话下……但尽管如此，他自己常用并教给自家小主人的，却绝对都是“干净”又主流、绝不会引起非议的战斗技巧――那些非常规的把戏，只要略作了解知道该如何应对就行，以罗德的身份地位，十有八九一辈子也用不到那些花招。
    （一名高等贵族，能在比武场上漂漂亮亮地获胜即可，打打杀杀以命相搏不是这个阶层的职责。）在这样一个观念氛围下，罗德最先训练熟悉并习惯使用的，便是一系列靠高效率使用体力和肌肉、以快攻或格挡反击为核心思路的动作与技巧，一切招数都建立在这样一个基础上：施展者手里有剑，而敌人用的也是刀剑等相似形状的常规武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