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季末也要红红火火

    众人看向阿香，疑惑不解。
    只见她朝后厨招招手，阿尘便把那筐挂绿抬了出来。
    “钱掌柜，你做了这么多，无非也只是想知道荔枝酿的秘方。今天，我给你。”
    她把荔枝、冰糖和酒头放在桌子上，示意大家可以随意检查。
    检查完毕，她将这三样东西放进坛子里，然后密封。
    “就这？没了？”钱掌柜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对，没了。”阿香答得干脆，“最顶级的食材，只需要最简单的料理。食材本身的味道，就是最好的秘方。”
    这所谓的秘方，跟寻常酿酒，竟是完全一样的。
    “回归本心，大道自成。非要画蛇添足，添加了太多其他的东西，反而掩盖了食材本身的鲜美。”
    她走到钱掌柜面前。
    “钱掌柜，当初你办醉仙楼，想必也不是只为了赚钱吧？不然，醉仙楼也不会有今日的风光。”
    这番话，杀人诛心。
    懂行的人一听就明白了。
    醉仙楼虽然也推出了各种荔枝酒，但因混杂了太多其他东西，总带着一股子腻味，喝多了齁得慌，失了最初那份纯粹。
    钱掌柜彻底败了，像条死狗一样，被衙役们架着，拖走了。
    一场风波，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以一个戏剧性的反转收场。
    “好！阿香丫头，赢得敞亮！”
    围观的街坊们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
    尤其是那些，平日里被钱掌柜欺压，敢怒不敢言的。
    这回总算狠狠出了口恶气。
    这时节，荔枝季已是到了尾声。
    为了庆祝这次大获全胜，也为了感谢邻里乡亲和两位“功臣”，阿香决定，办一场全荔枝宴，季末也要红红火火。
    消息传出，全镇轰动。
    傍晚时分，阿香食肆的院子里摆开了几张大桌。
    屠户老李早早就提着块最好的猪五花，匆匆赶来。
    孙郎中也拎来了药箱，以防有谁喝高了。
    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里正，也捻着胡须，坐在了主位上。
    阿香在后厨忙得热火朝天。
    阿尘则得力地跟进跟出，一会儿递盘子，一会儿帮忙洗菜，忙得不亦乐乎。
    至于夏雨，这两天的超额工作，可把他累坏了。
    这会儿需要闭目养神，只等开饭。
    鹅子则在它的领地里巡逻，帮着逗弄百无聊赖撒泼打滚的孩子们。
    不多时候，第一道凉菜就端上来了，是“冰镇桂花荔枝”。
    先用淡盐水浸泡荔枝，再加以冰镇，最后淋上一点点桂花蜜。
    入口冰凉清甜，荔枝的果香混合着桂花的淡雅，驱散了白天的最后一丝暑气。
    “嗯！好吃好吃！都甜到心窝子里了！”张婶第一个举起大拇指称赞。
    紧接着，热菜一道道流水般地呈上。
    第二道菜，是“荔枝塞肉”。
    要将荔枝去了核，再将混合了马蹄碎、香菇末的猪肉糜，填塞进去，上锅清蒸。
    出锅后，荔枝的果肉紧紧包裹着鲜美的肉馅，软糯可爱。
    屠户老李夹起一个，刚好一口吃下。
    “唔！”他眼睛瞪得跟荔枝似的溜圆。
    挂绿的清甜汁水在口中爆开，完美地中和了肉馅的丰腴。
    肉的咸香与果的甜香，竟如此天造地设。
    “果然还是俺家猪肉最好吃！”老李不忘自卖自夸。
    第三道菜，是“荔枝咕噜肉”。
    阿香用荔枝，代替了寻常咕噜肉里的菠萝。
    将新鲜荔枝肉捣烂成泥，加入米醋和糖熬成酱汁。
    然后，将炸得外酥里嫩的五花肉，与红绿彩椒一同下锅包浆。
    “呼！”王寡妇被烫得龇牙咧嘴，却也舍不得吐出，“这味道，太酸爽了！”
    下一个被端上来的，是“宫保荔枝虾球”。
    大颗的虾仁，开了背，用蛋清和淀粉挂上薄浆，入油锅迅速滑熟，变得雪白卷曲。
    再与去了核的荔枝、炸得香脆的花生米、干辣椒段，一同用宫保汁大火快炒。
    里正吃得胡子都沾上了酱汁，却全顾不上，连连点头称赞道：“妙，妙啊！原来荔枝还有这么多种吃法。”
    正当众人吃得酣畅淋漓之时，阿香将一个大砂锅，放在了后院中央。
    “各位叔伯婶子，好戏来咯。”
    她揭开锅盖。
    一股混合了烟火气、果木香、还有鸡肉鲜味的复合香气，从锅里飘散出来。
    锅里，是一整只金黄油亮的鸡。
    “这是……‘荔枝木熏葵花鸡’！”张伯一眼认了出来。
    “没错！这道菜的玄妙，全在一个‘熏’字。”
    阿香一边料理一边介绍道。
    “荔枝木燃烧时产生的烟，会带着果木清香，一丝丝地渗进鸡肉里。”
    她用筷子轻轻一拨，粉嫩的肉质和丰沛的汁水，勾得人食指大动。
    “哇塞，这鸡也太嫩了吧！”
    “快！给我一块！”
    众人一拥而上，不一会儿，一整只鸡就被分食干净。
    最后上场的，是一道“老菜脯炖龙骨汤”。
    这道菜，与荔枝无关，却是阿香的压箱底的好料。
    端上来的汤，色泽清亮，回味悠长。
    众人只喝了一口，五脏六腑就全熨帖了。
    一股温暖而醇厚的暖流，从喉咙顺着食道，一直流淌到胃里，再扩散至全身。
    那味道，是时光的慰藉。
    让人不禁想起老家袅袅的炊烟，或是母亲温暖的怀抱。
    全场都沉浸在一种宁静而美好的氛围中。
    月上中天，宴席散尽。
    阿香收拾碗筷，阿尘在一边帮忙。
    “阿尘，谢谢你。”
    “嘿嘿，”阿尘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可是阿香，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
    “什么事？”
    “那个醉仙楼的贵妃醉，我总觉得不是假的。”
    “为什么你会这么觉得呢？”
    “我可能喝过……可是记不清了，也可能是喝了荔枝酿。”
    阿尘想不通，干脆摇摇头，“算了，可能是我记错了吧。”
    把阿尘打发去洗漱，阿香又去向夏雨道谢。
    “这段时间，谢谢你。”
    “不用，我也只是想保住饭碗而已。”
    夏雨飘忽的眼神收拢回来，戏谑地上下打量了阿香一眼。
    “不过，如果你真想谢我，不妨跟我去一个地方。”
    他的桃花眼微眯，看着眼前水灵灵的姑娘，不怀好意地舔了舔嘴唇。
    他的声音带着渴望。
    “有一道菜，我想吃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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